哥哥弟弟
年下/伪骨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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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是哥哥的十六岁生日，没有蛋糕，没有蜡烛，没有生日祝福，凌晨十二点，妈妈打他电话说，你将会有一个弟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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哥哥勾了一下嘴角，弯着眼睛对弟弟打招呼。
我以后就是你的哥哥啦。
你多大啦。
弟弟敛着眉眼，沉默着没有说话。明明低着头，哥哥还是能感受到少年身上不被掩盖的锋芒和利刺。
哥哥被扎了一下。
不痛，还有些痒痒的。
他比你小两岁。以后就麻烦你这个当哥的了。
在弟弟旁边的男人——他名义上的继父略有不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，随后笑着回答了哥哥的问题。
哥哥乖巧的点点头，余光里，妈妈挽着他继父的胳膊言笑晏晏，最后一点不甘和愤怒都化解在他妈的幸福里。
他讨厌那个对着自己只会假笑的男人，那个看着就不好相处的弟弟虽然不讨厌，但他一看就不喜欢自己。
可他什么都没有说。
他是他妈的儿子，所以他什么都不能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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弟弟打开房门，看见哥哥的脸。
哥哥伸手，堪堪拦着要关上的门，平静的说，是爸爸让我来辅导你的。
弟弟马上要高考了，上了大学的哥哥被继父拜托来辅导弟弟。
弟弟立刻皱起眉，没等他说什么，一尾鱼似的哥哥就从门外灵活的挤了进来。
就看在爸爸的份上。哥哥说。
但哪里是因为那个无足轻重的继父的缘故，是他自己心思不纯，千方百计想要接近自己的弟弟。
快点，抓紧时间。哥哥催促他，垂在身侧的手指紧张地蜷起来。
弟弟保持着拉开门的姿势不动，背影僵立了好一会儿才面色不善地坐在书桌前，经过哥哥时有意去撞哥哥的肩膀。
弟弟比哥哥小两岁，但是弟弟在一年前就已经比哥哥高一个头，撞的哥哥一个趔趄。
哥哥面上不动于山，心底为了这点肢体接触开心的放起烟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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哥哥喜欢弟弟，喜欢弟弟一举一动散发出来的男性魅力，喜欢弟弟跟别人说话时的谦逊有礼，甚至喜欢弟弟唯独面对自己时的不耐和冷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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哥哥大三的时候，社团成员组织一起去踏青，活动结束后哥哥被一群人拽着去了KTV，二十岁出头的一堆年轻人装模作样点了一桌酒，从杯中升腾起的气泡中品尝到成熟的甘与涩。
哥哥没有他们那样的雅兴，意兴阑珊地喝了几杯，找了个借口出了包厢。
他很少喝酒，可意外的酒量不错，就是容易上脸，喝了几杯就要脸红，借此躲过几次朋友递来的酒杯。
过了拐角猝不及防碰上一个坚实有力的胸膛，一阵若有若无的柠檬味裹挟住他。
他日思夜想，少年时期肖想过的，在梦里萦绕他许多个晚上的气息。
弟弟伸手，强硬地扳起哥哥的下巴，盯着哥哥泛红的眼睛质问他为什么会来这里。
哥哥其实清醒的不得了，但还是腆着脸，装作醉醺醺的样子向弟弟投怀送抱，平时总是神色淡然的脸上此刻分外摄人心魄。
哥哥的想法很简单，他知道弟弟不喜欢自己，但谁让他喜欢弟弟呢，他不相信弟弟会对一个神智不清的人发脾气，更何况自己是他的哥哥。
就算得不到弟弟的好脸色，也能趁机多摸几把，血赚不亏。
哥哥闭着眼睛乱撞，嘴角擦上另一处柔软，还没等哥哥高兴起来，自己就被一把推开。
离我远点！弟弟冷冷地， 留给哥哥一个决绝又冷漠的背影。
哥哥停留在原地，摸着嘴角出神。
弟弟见到他就会皱眉头。哥哥知道。
弟弟从不会跟他坐在饭桌的同一边。哥哥知道。
弟弟对他一直恶劣。哥哥知道。
弟弟从见到他第一眼就不喜欢他，哥哥一直都知道，只是装作不知道。
哥哥站在原地好久，直到来找哥哥的同学见到他大吃一惊，你眼眶好红啊。
哥哥说，我喝多了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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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？
最近忙。哥哥把头埋在枕头里闷闷的回，妈妈，最近还好吗。
你还知道问，下个周是我生日，你记得回来一趟。
挂了电话，哥哥郁闷的翻了个身，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面对弟弟。
这么些年在他弟弟面前碰的钉子已经够多了，他不会因为这么点小挫折就灰心，可是弟弟推开自己的动作，离开的背影让他第一次觉得难过。
他在别人眼里再怎么淡然冷漠，内里到底还是个缺爱的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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弟弟坐在沙发上，眉间一抹化不开的烦闷。
哥哥坐在他对面，手机页面还停留在十分钟前的样子，大拇指时不时触碰一下手机屏幕，用以掩饰自己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手机上。
弟弟喜欢比约定的时间提前十分钟左右到，哥哥为了避免路上碰见，特意比约定时间早了半个小时，一路上尚且怀揣着侥幸，直到在他们家的大门前遇见，哥哥才体会到命运无常，人生多艰。
你在躲我。弟弟说。
哥哥闻言一抖，下意识按了一下锁屏键，漆黑的屏幕上是自己淡淡的眉眼，藏匿着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紧张。
我怎么会躲你呢，哥哥笑了一下，你是我的----
---弟弟，你还会说别的吗。弟弟冷冷地哼道。
你还在装什么?以前你以为我没注意，偷偷看我的次数还少吗？
哥哥哑口无言，除了秘密被人揭穿后的羞耻，还有几分喜悦悄悄藏匿。
在我关注他的同时，弟弟也在关注我吗？
哥哥低头看了一眼腕表，平静地站起来，妈妈的生日会开始了。
弟弟意味不明地盯着哥哥的背影，像是要在哥哥身上烙出一个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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哥哥今年多大了？
哥哥回答继父说，21岁。
有喜欢的女孩子吗？
哥哥下意识看了一眼弟弟，后者神色淡淡的，好像根本不在意他和他爸爸怎样虚以委蛇。
也是，怎么会在意呢。
哥哥笑着摇摇头说，没有。
妈妈这时候开口了，你王阿姨家的女儿跟你差不多大，也单着，改天见个面吧。
哥哥藏在桌子下面的手攥得紧紧，点点头说，好。
他低下头吃了一口菜，余光里弟弟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。
算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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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阿姨说你学的是计算机专业？
哥哥点点头。
对面王阿姨的女儿笑了一下，露出浅浅的酒窝来。
听说学计算机的都很聪明。
哥哥说，谢谢。
王小姐看他一眼，脸上薄薄的红晕朵朵，很羞涩的样子。
你平时也这样吗？话少少的。
怎么会，他在我跟前可是唠唠叨叨像个老妈子。
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哥哥的话，“对”字卡在喉咙，只发出一声“嘟”
哥哥有点诧异又欣喜地抬头，看见弟弟正站在他们旁边，向王小姐露出一个彬彬有礼的笑容。
我是他的弟弟。弟弟笑着说，介意我加入你们吗？
王小姐的目光从看见弟弟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再放在哥哥身上，自然是不会介意，至于哥哥，谁都没有来问他的意见。
弟弟很有风度的在哥哥旁边落座，不小心碰到了哥哥的腿，哥哥的心里又是一阵悸动。
弟弟不带温度地瞥了一眼哥哥通红的耳朵，朝着对面的王小姐弯弯眼睛。
你就是王家阿姨的女儿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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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小姐把手机放进包里，笑盈盈的对着弟弟说，有空常联系，继而对着哥哥也笑，没有上一个笑那么开心。
哥哥根本不在意跟他见面的是王小姐还是张小姐，可是弟弟很在意，哥哥就不得不在意。
王小姐很喜欢弟弟，明眼人一瞧就知道，弟弟好像也对王小姐印象不错，哥哥不知道该怎么办。以前弟弟对任何人都一副漠不关心样子，所以他才有勇气一往直前，期盼弟弟有朝一日会对自己不一样。
可现在，王小姐成为了那个不一样的人。
弟弟送完王小姐回来，看到的就是哥哥耷拉着脑袋坐在座位上，一脸被人抢了老婆的沮丧样子。
哥哥低着头，所以没有看见弟弟山雨欲来的脸和眼里满满的火气。
跟我走。
哥哥被一把拉起来，跌跌撞撞的跟着弟弟出了餐厅，又迷迷糊糊地坐进弟弟的车里。
驾驶座的门拉开又关上，弟弟身上的柠檬香气弥漫在车里。
哥哥很害怕弟弟脸上阴鸷的表情，不安的叫他的名字，下一秒嘴巴就被堵住，弟弟在吻他。
哥哥的脑子里满满都是王小姐和弟弟言笑晏晏的样子，猝不及防得到弟弟的亲吻，一下子就宕了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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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个人狼狈的分开，哥哥睁开眼睛时刚好看见两人唇间银丝断掉，又羞又窘地偏了偏头。
在弟弟眼里，这就是另外一层意思。
弟弟伸手攫住哥哥的下巴，强势的夺来哥哥所有的注意力。怎么，不是很喜欢我吗，你现在一副嫌弃的样子算什么？
你喜欢王小姐是不是？
我没有这个意思…哥哥涨红了脸小声说，又在心底悄悄补充一句，明明是你喜欢王小姐。
还在狡辩，看见你弟弟跟喜欢的女人一起说话很嫉妒吧？弟弟加重了手上的力度，哥哥觉得下巴都要被捏脱臼了。
是很嫉妒…但才不是嫉妒你，是嫉妒王小姐…哥哥悄悄地想。
你，你先放开我…哥哥推弟弟几下不动，有点委屈了。
之前在KTV是你自己不要我亲你，现在你抢了妈妈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，转头又来亲我，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…
弟弟突然沉默了，手上也松了力道，哥哥赶紧把下巴抢救回来。
你知道KTV那个人是我？
哥哥觉得莫名，但还是点点头，当然了，就是因为是你才亲的。
弟弟不说话了，摸了一把涨红的耳朵。
哥哥看他这个样子，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：你以为我是那种见谁都亲的人吗？
弟弟没有说话，眼神不自在的落在了别处。
弟弟心虚的样子把哥哥的心小小的挠了一下，咂摸出一点甜味来。
那我跟王小姐说话，你是不是吃醋了？
弟弟很快地打断哥哥，没有。
可是你明明—
剩下的话被弟弟的吻打断了，哥哥才不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，揪住弟弟后脑的发丝更加主动的亲了回去。
你早就喜欢我了是不是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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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次见面的时候，弟弟把不喜欢都写在脸上。
接下来相处的日子里，弟弟从来都没有给过哥哥好脸色。
弟弟对别人很好，但对待哥哥很恶劣。
他没有告诉任何人，就连自己也分不清，看见哥哥脸上受伤又有点开心的表情时，他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。
至少，并不讨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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